1.
前天晚上临睡前,我在看《潘神的迷宫》,但一直没看进去,可能这里面大多桥段都是我所能提前预想到的,或许它杂糅了《哈利波特》和《爱丽丝漫游仙境》这些电影的元素吧。这时,ZS发来信息说:“3月21日是世界诗歌日,我给你念段诗好了,念完后你心无杂念就碎叫。”
他读的诗,是余秀华的《给你》:
一家朴素的茶馆,面前目光朴素的你皆为我喜欢,
你的胡子,昨夜辗转的面色让我忧伤,
我想带给你的,一路已经丢失得差不多,
除了窗外凋谢的春色,
遇见你以后,你不停地爱别人,一个接一个。
我没有资格吃醋,只能一次次逃亡。
所以一直活着,只为等你年暮,
等人群散尽,等你灵魂的火焰变成灰烬。
我爱你。我想抱着你
抱你在人世里被销蚀的肉体,
我原谅你为了她们一次次伤害我,
因为我爱你。
我也有过欲望的盛年,有过身心俱裂的许多夜晚。
但我从未放逐过自己,
我要我的身体和心一样干净,
尽管这样,并不是为了见到你。
或许,最遗憾的爱,不是不爱,而是爱而不得。
但余秀华的《给你》,那个自认没资格吃醋的人,选择了捂着伤口一次次逃亡;那个活着,要等心爱的人年暮和褪尽铅华的“我”,是爱而不得的“我”......那样的一个“我”,不因得不到而心生贪爱和嗔恨,却也不放纵自己,ta要ta的心和身体一样的干净,而这样做的原因,却再也“不是为了见到你”。
然后,我想起王家卫,想起他的《1Q84》,里面有一段对话:
——和这个世上唯一爱着的人始终无法结合。这么一想,不难道不觉得害怕?
——也许会害怕。但至少我有一个喜欢的人。
——哪怕对方不喜欢你?
——孤独一人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发自内心地爱一个人,人生就会有救。哪怕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
2.
十年之前, 我读大三,喜欢王家卫。
晚上一个人看《东邪西毒终极版》,一坛“醉生梦死”后,记忆和视线一起模糊......迷离的音乐,倾斜构图,和不断变幻的广角镜头......至今,它带给我的震撼都恍若如昨——一时如临渊窥鱼,如中宵惊电,一时罔识东西——而此片似集尽了天下之情殇。
欧阳锋(张国荣饰)在哥哥成婚那天离家出走,因为嫂子(张曼玉饰)是他最爱的女人。但她无法忍受欧阳锋的骄傲,故意嫁给了他的哥哥。
“当一个人再也不能拥有的时候,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爱而不得,这是欧阳锋的逻辑。
在沙漠小镇上,最终,欧阳锋成为“西毒”。
以时间为代价,欧阳锋的嫂子喜欢在芦苇密布的河边看夕阳,站在异乡的高岗上发呆,怀念着那个再也不会归来的故人。
她的前半生都在犹疑......该不该去看他......时间的洪荒中,繁华落地成霜......有一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输了——在她欲望的盛年,身心俱裂的夜晚,她最爱的人都不在她身边,而她自己,也因为这“负气的赌注”尝尽后悔滋味。
盲武士(梁朝伟饰)是欧阳锋手下的杀手。他浪迹天涯,只想在失明前“再看一次桃花”。最后盲武士身亡,他妻子也永远地离开了黄药师。
而后者为了心爱的女人,喝下了名为“醉生梦死”的酒,意欲忘却一切,以下是二人在影片中的独白——
黄药师:前不久,我遇到一个人,她送给我一坛酒,她说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不管以前干过什么也会全忘了。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酒,我喝了之后发觉真的很有效,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试试?
盲剑客:你知道喝酒跟喝水的分别吗?酒,越喝越暖,水会越喝越寒。
最后,盲武士死去,欧阳锋去找那片桃花。
“ 我在离开的时候才知道,这地方本来就没有桃花,桃花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他说。
3.
“爱而不得,你怎么看?” 我问ZR。
“大多数事情都是一开始就注定好结局的,所谓不得,只是未悟而已。人都要先爱己,才能爱人。”
想起2016年2月4日,我在伊斯坦布尔写了一篇短文,叫《蒂凡尼早餐》,就用其中最后几段话做结尾:
将文字摘录出来如下:
蒂凡尼的早餐,欲望永远在彼岸,隔岸观火不如身临其境,女孩,去认清它的实质,你的命运将由你自己把握!
带着还没被生活枷锁泯灭的刺,将自尊捧在手心,就为自己,像女王那样傲娇的,纵然暂时被人生冷落,但我依旧是自己的珍宝。
直到雪霁天晴,你会知道爱的两分性,也不再爱人逾生命,却也可以知道,即使,不能在一起的白头也不让风雪染。
那么,爱而不得,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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