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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春拍刚落幕,到底谁买走了拍场上那些顶级大作,虽然买家还未露面,但相信他们各个都是实力派藏家。
但放眼过去120年,要说真正称得上“民间收藏第一人”的大咖,非今天我们要提到的这位民国一代风流人物张伯驹莫属!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民间收藏第一人。——启功评价张伯驹
我所平生见到的,文化高人很多,这样人也少少的。——周汝昌评价张伯驹
而时下,故宫武英殿正在举办“予所收蓄,永存吾土——张伯驹先生诞辰120周年纪念展”,其中张伯驹生前陪伴他的最后一件国宝级文物《百花图》卷,大诗人李白唯一书迹《上阳台帖》,唐寅绘画《王蜀宫妓图》等33件套珍品都将悉数亮相。
而张伯驹更举世罕见的珍藏,如《平复帖》卷、《游春图》卷、《张好好诗》卷、《道服赞》卷等,也将一并展出,只不过由于这些顶级珍藏尚处于休眠期,所以本次展览现场多用复制品替代。
有意思的是,自前两日故宫此展举办以来,前去参观的人,围观最多的,不是以上顶级珍品,确是一幅被布置在武英殿最靠后厅角落,同时也是在张伯驹一生珍藏中并非最珍贵最起眼的一幅美人图,那么,那幅画中美人究竟是谁?背后是深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吗?下面,我们就从画中美女说起吧。
明 唐寅《王蜀宫妓图》轴
如图,风流倜傥的唐伯虎,以寥寥数笔,便描绘了一幅宫中美人婀娜多姿,却也浓淡相宜,淡雅娟秀的画面。
在张伯驹先生的藏画中,这一幅被称作《四美图》的明代藏品可以说远谈不上无比珍贵,但在此次故宫博物院张伯驹先生的纪念展中,却成为观者争相谈论和观看的主角。
其实,大家对其点赞有加,除开美人如花,还在于,这幅美人图也影射了张伯驹当年最为称道的一段旷世佳话——他一生怜爱的潘素,也正是画中那样的女子。
张伯驹最后一位夫人 潘素
民国时代出现了很多 “美而韵”的女子,潘素就是其中一个。
潘素原名白琴,乃前清著名的状元宰相潘世恩的后代。但其父潘智合是个纨绔子弟,移居上海后游手好闲,家产被其挥霍一空。其母沈桂香亦出自名门,为潘素聘请名师,促其工女红、习音律、学绘画。潘素13岁时,母亲病逝,继母王氏给她一张琴,将她卖入欢笑场所。
关于张伯驹与潘素,张伯驹的好友孙曜东这样回忆:
潘素女士,大家又称她为潘妃,苏州人,弹得一手好琵琶,曾在上海西藏路汕头路路口“张帜迎客”。初来上海时大字认不了几个,但人出落得秀气,谈吐不俗,受“苏州片子”的影响,也能挥笔成画,于是在五方杂处、无奇不有的上海滩,曾大红大紫过。依我看,张伯驹与潘素结为伉俪,也是天作一对,因为潘素身上也存在着一大堆不可理解的“矛盾性”,也是位“大怪”之人。
那时的“花界”似乎也有“分工”,像含香老五、吴嫣等人,接的客多为官场上的人,而潘妃的客人多为上海白相的二等流氓。红火的时候天天有人到她家“摆谱儿”,吃“花酒”,客人们正在打牌或者吃酒,她照样可以出堂差,且应接不暇。那时有些男人喜欢“文身”,多为的人,而潘妃的手臂上也剌有一朵花……最终她的“内秀”被张伯驹开发了出来。
张伯驹在盐业银行任总稽核,实际上并不管多少事,整日埋头于他的书画收藏和京剧、诗词,每年到上海分行查账两次,来上海就先找我。其实查账也是做做样子的,他来上海只是玩玩而已。既然来玩,也时而走走“花界”,结果就撞上了潘妃,两人英雄识英雄,怪人爱怪人,一发而不可收,双双坠入爱河。张伯驹第一次见到潘妃,就惊为天女下凡,才情大发,提笔就是一副对联:“潘步掌中轻,十步香尘生罗袜;妃弹塞上曲,千秋胡语入琵琶。”不仅把“潘妃”两个字都嵌进去了,而且把潘妃比作汉朝的王昭君出塞,把她擅弹琵琶的特点也概括进去了,闻者无不击掌欢呼。
可是问题并非那么简单,潘妃已经名花有主,,而且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谁知半路杀出了个张伯驹。潘妃此时改口,决定跟定张伯驹,而臧卓岂肯罢休?于是臧把潘妃“软禁”了起来,在西藏路汉口路的一品香酒店租了间房把她关在里面,不许露面。潘妃无奈,每天只以泪洗面。而张伯驹此时心慌意乱,因他在上海人生地不熟,,硬来怕惹出大乱子,他只好又来找我。我那时候年轻气盛,为朋友敢于两肋插刀。趁天黑我开出一辆车带着伯驹,先到静安寺路上的静安别墅租了一套房子,说是先租一个月,因为那儿基本都是上海滩大老爷们的“小公馆”,来往人很杂,不容易暴露。然后驱车来一品香,买通了臧卓的卫兵,知道臧不在房内,急急冲进去,潘妃已哭得两眼桃子似的。两人顾不上说话,赶快走人。我驱车把他俩送到静安别墅,对他们说:“我走了,明天再说。”其实明天的事伯驹自己就有主张了:赶快回到北方,就算没事了。
后来,他们在潘素的故乡苏州举行婚礼,虎丘山、拙政园、狮子林留下了他们幸福快乐的身影。他们拜访印光法师,皈依佛门,法师为他们取了慧起、慧素的法号,从此慧素成了她的字,素成了她的名,而白琴这个原名却成为历史。
那一年,张伯驹37岁,潘素20岁,此后,一代风流公子的前四次婚姻,对他而言,都只不过是昨夜星辰昨夜风。
张伯驹晚年所写的《瑞鹧鸪》:“姑苏开遍碧桃时,邂逅河阳女画师,红豆江南留梦影,白苹风末唱秋词。除非宿草难为友,那更名花愿作姬,只笑三郎年已老,华清池水恨流脂。”即是追忆他与潘素情定三生的情景。张伯驹的词中写情的不少,但不同于表哥袁寒云的艳情之词是写给无数的欢场女子,张伯驹几乎只写给一位女性,那就是潘素。而且这种秀恩爱撒狗粮情诗,张伯驹年近八旬还未停笔,在这就不一一都贴出来了,不怕撑的自取自乐(苦)去。
那么,除开才情与志同道合,到底潘素还有什么样的气质深深吸引了民国第一大公子呢?
举个有关收藏方面的故事。来自张伯驹好友之女的追忆:
潘素对张伯驹是百分之一百二的好,什么都依从他,特别是在收藏方面。解放后张先生看上了一幅古画,出手人要价不菲。而此时的张伯驹,已不是彼时的张公子。他不供职于任何一个政府部门。而所担任的北京中国书法研究社副社长,北京中国画研究会理事,北京古琴会理事,北京京剧基本艺术研究社副主任理事等等,皆为虚职,并无实惠。潘素作为家庭主妇,支撑日常生活的诸多开支,应付昔日名门的琐细关系,并将家里家外维持在一条不低的水平线上,就够她操心费劲的。每月不仅把所有的工资花光,而且尚须从“家底儿”中掏点出来,以为贴补。今非昔比,丈夫相中的古画虽好,但想到现实的经济状况和未来漫长的生活之需,潘素有些犹豫。张伯驹见妻子没答应,先说了两句,接着索性躺倒在地。任潘素怎么拉,怎么哄,也不起来。最后,潘素不得不允诺:拿出一件首饰换钱买画。有了这句,张伯驹才翻身爬起,用手拍拍沾在身上的泥土,自己回屋睡觉去了。
金风玉露一相逢,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关于后人评说潘张的奇缘,个人认为中肯的还是这句:张伯驹造就了潘素,同时,也因为潘素,张伯驹才成为了真正的张伯驹。
好了,下面再贴几故宫展张伯驹生前宝藏,一起过过眼瘾先:
南宋 杨婕妤《百花图卷》
横324厘米,纵24厘米
这幅杨婕妤《百花图卷》是已知我国现存最早的一件女性画家的作品,上世纪六十年代由张伯驹捐赠给吉林省博物馆,算得上是吉林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之一。这幅作品流传有序,曾著录于《石渠宝笈初编》、吴其贞《书画记》和张伯驹《丛碧书画录》。
该画卷乾隆时期收入清内府收藏,清朝灭亡后,末代皇帝爱心觉罗溥仪从北京故宫将此画卷以赠送其胞弟溥杰的名义携带出宫,后辗转藏于长春市伪满皇宫小白楼内,1945年日本帝国主义投降,溥仪仓皇逃亡通化大栗子,该《百花图卷》散失于民间。
1955年《百花图卷》曾在长春市内被发现,后流入北京市被大收藏张伯驹先生收藏,1964年张伯驹先生任吉林省博物馆副馆长期间,将《百花图卷》捐赠给吉林省博物馆收藏至今。此卷被张伯驹先生所珍视,他曾写过一首《瑞鹧鸪》,结句“白头赢得对杨花”,即指此卷。以下为此图局部:
此次展览开展之前,最受关注的还有相传为李白唯一书迹的《上阳台帖》,这幅原作也如期展出。
“山高水長,物象千萬,非有老筆,清壯可窮。十八日,上陽臺書,太白。”
5行24字,一尺见方的书法,据传是李白所写自咏四言诗。帖上款署“太白”二字,帖前隔水题签“唐李太白上阳台”,由宋徽宗赵佶用瘦金体书写。
对于此作品的鉴定:张伯驹先生认为“笔意高古”;启功先生认为此帖有李白题款,有宋徽宗鉴赏的题跋、题签,并且与李白豪迈之风相符,鉴定为李白真迹。徐邦达先生则认为此帖较为粗率,用笔缺少唐代硬毫笔的特征,认为是宋人伪作。以下是此作品原图,请横屏细品完,也来说说您的高见?
唐 李白草书 《上阳台帖》卷 原作
抛开真伪,大家公认的是,此为上品,更特殊的是,张伯驹民国时期收藏,新中国建立后将之献给,主席收到此帖爱惜有加,观赏数日后便嘱托转交给故宫博物院收藏。
好了,就剧透到这啦,想要一睹宝物真容,缅怀这样一位传奇藏家今生过往的亲们,一定要抓紧时间哦,此展览将于5月6日截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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