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到咸阳的第一次。公交车绕过大鼎,太阳晒得很暖和,但是风吹的冷嗖嗖的,阳光铺在路上,有些地方连积水的影子都没有了,有些地方却垒着冰渣上面撒着一层脏污污的雪。一路看到最多的,不是饭馆餐厅,而是教育机构。晚上出门,除了彩票店的小姑娘在等最后一期开奖,就是家长坐在教育机构休息室等着孩子。
我来晚了两星期。捧花扔过了,宾客早散了,新娘也回西安工作了。又打了几个电话,都说来西安吧,没准儿能找到人聚一下。八刀说,你来吧,我来接你。在站口扶梯一抬眼,就看见一瘦瘦小小的女生蹲在过道,可惜了没碗,不然真想给她点什么。说好了吃火锅,也不知道人能到几个。说结婚那天,宿舍就差了两个。八刀当伴娘,大冬天零下几度,新娘的爸妈都差点赶不来的鬼天气,穿着抹胸纱裙瑟瑟发抖。她恨恨说,没想到肩膀上连块纱都没有,真是用命来当的伴娘。
下午吃火锅,北郊南郊汇到小寨。本来商量着来不了的摆照片,到底还是没忍心。闹哄哄说着结婚婚礼,又撺掇谈恋爱的聊一聊状况。一聊倒是有趣,谈着的说没影儿,走一步看一步。单身的说,想五一结婚。我们都乐了,这人都没影呢,结婚议题倒是考虑的仔细。她说,大冬天太冷,在之后又太热了,觉得五一好,人也能来齐,喜庆。又说,哎,可惜到时候地方难定。新娘说,是谁当年在宿舍排结婚顺序,说是我是第一个,没想到就真是的了。算卦排序的那个肯定是我,我没排自己,算命不算己。
玩着游戏吃着火锅聊着天,突然就想到以后,各奔东西。说好了在一起的人散了,散了的人不知道又跟谁说好了在一起。又想到,自己五险一金没交,养老保险还没有。有人问,恋爱结婚是个什么样子。我想,大抵都是一个样子,我于芸芸众生寻人,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虽说如此,人却很难认命。
葛大爷站在剿匪动员会的台上,说,你带着老婆,出了城,吃着火锅还唱着歌儿,突然就被麻匪劫了。麻匪,任何时候都要剿,不剿不行。纵使喜欢的会不喜欢,谈恋爱的会分手,订婚约的会悔婚,结婚的会离婚。惟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