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音乐人」李健:一朵在繁华边缘歌唱的寂寞水色

虽然我不能确定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这样的成名机会。但是这样的机会给你的时候，你必须要有很多作品。你所有的那些积累，可能就是为那样的一个真正的机会所准备的。

其实，很多机会都不是机会，真正的机会也就那么一两次。张爱玲说成名要趁早，但我觉得成名应该晚一点，尤其是做歌手这行的人。因为一旦你成名之后，你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属于你的真正的积累也会很少。

成名这条路真的是充满无数的变数。比如在成名后，你将面临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其中有一个就是在成名后，你将准备怎么办。就像《传奇》在走进千家万户后，很多人开始问我在成名之后，歌手面对名利还会创作出好作品吗？

实际上，对于真正的艺术家而言，名利只会帮到你，只会让你激发出更多的灵感。如果你轻易地被所谓的名利击倒了，那你就太脆弱了。如果你连在这样的一个事情中都无法坚持自己，那就只能说明你能成名实在是太运气了，或者是太荒诞了。

在离开“水木年华”的将近一年时间中，李健多数时间都在家中看书，看电影，听大量的古典音乐，写歌。单飞后的第一首歌《似水流年》就是在读完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流年》后写的。2003年9月李健首张个人创作专辑《似水流年》正式推出，他包揽了全部的作曲和编曲，可以说这是展现李健个人音乐风格的舞台。整个专辑中的歌曲大多都是平静舒缓的调子，里面静静的流淌着逝去的青春，曾经相伴的友人以及刻骨铭心的爱情，代表作《似水流年》、《温暖》、《绽放》都是非常耐听的作品，歌词内容和旋律都极为新颖脱俗，游荡着挥之不去的文学气质。李健的声音清亮而有质感，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天生的理智与沉静的东西，领悟着喧嚣以外的东西，行走于俗世的边缘。

2006年初，李健发行了他的第二张专辑《为你而来》，延续了第一张的清新淡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清澈，蕴含着温润的不羁，经历的丰富让李健的音乐添加了时光沉淀的味道。

 在R&B和中国风占据主流的乐坛，很多人认为这样一张干净、自我、纯粹的唱片严重缺乏商业卖点，李健并不这么看：“或许它不具备炒作的噱头，无法一下子尽人皆知，但不管你从什么渠道一旦听到它，孤寂、惆怅或者其他什么，总有一种情绪会从中得到抚慰。”

“我所做的音乐，首先要感动自己，去写自己喜欢的歌，不会勉强自己。” 好音乐就是能让人感动的，简单朴实的东西照样可以震撼心灵，这就是李健一直向往和追求的理想音乐，一种会触及人的心灵、触及人们内心深处的音乐。

李健很少在媒体和大众面前出现，他悠然自得地生活着，写着他自己的心情和旋律。他卓尔不群、清心寡欲的音乐风格，在今天到处充满诱惑和欲望的流行乐坛上，显得既不主流、也不时尚。而他又是一个非常单纯明朗的人，这样水一般淡泊性情的人，没有授人以柄，炒出任何有价值的新闻。有不凡实力能唱出好歌的歌手并不太少，能在大环境中不为名利所动，坚持自己的理想的，却少之又少。也许因为在这样的路上，李建是孤独的。

然而，音乐给了他回报。2006年1月11日，在香港结束的第十二届全球华语音乐榜中榜上李健取得了很有份量的内地最佳创作歌手大奖。对此李健自己很是感慨，对于内地原创音乐人来说这是最温暖的安慰和认可。

“我羡慕那些把自己生活经营得津津乐道的人，拥有好的生活和好的爱好很重要，即使深陷困境，都会减轻很多很多。”

“每个人一生短暂，我看重自己的乐趣，尽量把它培养成更大的乐趣，乐趣需要经营和投入。我是一个歌手，我的乐趣比如说，我有一些小小的奖励自己的办法：我给自己定了一把吉他，但是它需要很久才到，这段时间支撑我的就是这个吉他；当我演出累了，有烦恼了，我会想想过些日子我的琴就要到了，就释然了。”

“我曾经在一个寒冷的四合院里住了五年，我受够了北京的冬天，那种冷让你感到很不善意。但生活的小恩小惠会化解很多。比方说，在四合院里我弄一个小锅炉，研究一下锅炉的运作方式；再研究一下水泵，如何将水泵放在水管里。这些东西看似无聊，但真的热起来会让我好很多。在最冷的时候，我会写一些抗拒寒冷的歌曲，我写过一首歌叫《温暖》，多年以后很多人问我为什么写这首歌，非常简单，因为我住的（地方）太冷了。”

“当年，我和卢庚戌弹琴。他问我‘李健，你有钱想干什么？’。我说我有钱想去秀水买衣服，买高领毛衣和皮靴，我还要买CD机——这些幻想给我很多快乐。后来我有了听友，我幻想在北展、工体开演唱会。后来，当这些幻想实现的时候，那就是生活的馈赠，我觉得这比那些远大理想更重要。

“其实，我经常晚上悄悄回到清华看一看，被别人‘抓’到过几次，他们会和我聊聊。我认为清华是一个外表美内心更美的学校，一到学校会静下心来，当然这里也有我的一些回忆。”“黄历说今天很适于自我追寻，那我就讲讲自我追寻。很多人说，谈论青春是非常危险的，容易流于心灵鸡汤，我所能讲的仅仅是一些我在大学的生活。其实，还有一种危险的情况，谈论青春会引起误会，一般青春已逝的人会谈论青春，可我还没有。”

“我大学时怀疑过自己，写这么多歌有什么用呢？ 其实后来恰恰是这些作品，给了我逐渐的自信。我刚上大学的时候，也考虑过出国，畅想一下未来。但后来，我发现在清华这样高手如云的地方，人的天赋差距很大，光靠努力不是完全有用的。每当我遇到挫折，我总会找一些我所拥有的其他东西安慰自己，类似于唱歌，好像没有类似于其他什么了。当时我认识了一些校园歌星，和一些野生的音乐家，让我很窃喜。在大学的后几年，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发现自我乐趣才是最重要的。”

在工作过几年，那时候有很多苦闷，都是通过我的乐趣消减掉了，我喜欢弹琴和锻炼身体。包括后来做歌手，我也有一段所谓的沉默时期，支撑我的还是这些小乐趣。当时很多人为我担忧，但我恰恰拥有自我安慰的方法，乐趣消减了我的压力，如果没有这些乐趣的支撑，也许很难沉下心来写一首歌，而做音乐需要很纯粹很专注。”

“青年时代容易迷茫，迷茫是自我认知的开始。我在中学的时候，基本没有太多的想法，真正迷茫是在来清华之后，我才开始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乐趣，后来这种乐趣成为了我的职业，成为了自我依靠。我曾唱过《当你老了》，其实我觉得老了并不可怕，老无所依在我看来是最可怕的精神上没有了依靠。”

“我还赖在青春里不走，只有在青春里才能体会到乐趣。”

“你要会泡茶，养花，煮咖啡，懂摄影，要会弹琴画画还要厨艺好，要会翻译叶芝的诗，做牛排番茄面地中海沙拉，要知道玻璃蜥蜴不是蛇，要知道怎么做出清香晶莹最好吃的白米粽，还要成为清华的博士，在路上被星探搭讪，最重要的是，你还要在5岁的时候遇见他。”

这段“你在逗我吗”的条件，其实就是李健妻子（孟小蓓）的真实描述。

孟小蓓，就是这样一个把日子过成诗的女子，她没在公众的视野中出现过，却凭一个琐碎生活的微博，给万千单身狗造成了绕地球几百圈的伤害。

我在小园浇水，昨晚回来的出差先生隔着纱窗说，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才叫时光，否则只是时钟无意义的游摆……风儿吹过来，小花草纷纷跳起舞～

“你要会泡茶，养花，煮咖啡，懂摄影，要会弹琴画画还要厨艺好，要会翻译叶芝的诗，做牛排番茄面地中海沙拉，要知道玻璃蜥蜴不是蛇，要知道怎么做出清香晶莹最好吃的白米粽，还要成为清华的博士，在路上被星探搭讪，最重要的是，你还要在5岁的时候遇见他。”

据李健说，高晓松曾说她老婆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她也曾在路上被星探搭讪过。

可想而知，小贝壳应该非常漂亮，然而李健一向对私事十分低调，所以小贝壳一直活在大家的想象里。

9月12日，李健在北京召开演唱会。第一次，他向全世界“正式介绍”了她默默守护了十年的妻子小贝壳。

两位听友说他们因为我的音乐而走到一起成家。我知道因为我的音乐结缘一定不仅仅只有这一对。遇见好的伴侣能让人如虎添翼，此刻我是一只飞虎。尽管我已经结婚很多年了，但我愿意唱情歌，给正经历着爱情或期待爱情的人以温暖。”

照片曝光后，李健在接受采访时说：“大家说我们是神仙眷侣，那只能说大家都有一双神仙的眼睛。”

李健第一次见到小贝壳的时候，他10岁，小贝壳5岁。

当时的小贝壳还被她妈妈抱在怀里，李健爸爸说这小姑娘长得像俄罗斯姑娘。

这句话一直让他印象深刻，也一直让他记住了这个小女孩。

上了高中后，在一个婚礼上，李健又一次见到了小贝壳。那时的她，已是亭亭玉立。

后来，李健上了清华，还在上中学的小贝壳对这个哥哥很崇拜，向他请教很多东西，和所有的青梅竹马一样，久而久之他们就两情相悦地走到了一起。

李健：其实最早那首《传奇》就有她，我想写人的那种际遇，比如我小时候不太会想到她会成为我生命中的伴侣；我也不会想到，她有一天会读到博士；我也不会想到，会有一天她知道的东西比我多。

想不到后来小贝壳成了清华大学社会学的博士，并且懂得比大哥哥还多，不过情商和智商爆表的孟小蓓是这样回答的：“你相当于歌手中的博士”。

除此之外，李健还专门创作了一首《小鸟睡在我身旁》，这首歌写的是一个男生表达的纯真真爱和无线祈愿，是李健看着熟睡中的妻子写下的。

那是20多年前，我在大学读书时，家人写给我的信。感觉它远得已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长得让人有些恍惚，近乎不真实。可当我重新读起这些书信，从前的一切又逐渐清晰起来，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由于我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家，刚上大学时，很不适应一个人独立生活，总是想家。而盼望家信，则成为我校园生活里不可或缺的内容。每天放学，我就在传达室信件堆积如山的桌子上，寻找自己的名字。其实每封家信的内容都大致相同，而我总是不厌其烦地读了一遍又一遍。家信中，除了嘱咐我努力学习和注意身体外，就是告诉我别怕花钱。那时候，每个同学的家庭情况大都差不多，不太富裕，尤其是我们家里有3个孩子，抚养的过程像是在爬上坡路一样，多少还是有些费力。可是在信中，母亲经常有意无意地透露，家里的经济状况很好，让我安心学习，而我也是竭力找出一些可能会让他们高兴的事情，甚至是自我描绘对未来的畅想。

记得有一天，我在宿舍里整理书信时，翻看了大一时家人的来信，那来自父母的满篇的喜悦与自豪，让当时的我羞愧难当，一时竟泪流满面。我心想，我不能为难善良的父母，不能打击他们在社会生活中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更不能让我的家庭布满愁云。我暗暗下了决心，我一定要坚持到毕业，拿到学位。

回想起来，我应该感谢那些信件，感谢我平凡而温暖的家庭，给了我最初的力量。事实证明，许多事情就是一念之差，许多结果也只有一步之遥。

其实那时我就是热爱音乐而已，在校园里比较活跃，并没有想过要把音乐当作职业，因为就像我母亲说的那样，这样的职业离我们这样的家庭太遥远了，我不可能成为经常在电视里出现的人。她也深知，靠唱歌为生有多难，因为我的父亲就是一名京剧演员，他知道从事艺术工作所付出的代价。

父亲是我见过的最老实善良的人，用当今的话说，就是“完全无公害”。记忆里，关于他最初的印象是在一个初冬，当时我也就3岁左右。我记得我站在床上，父亲边给我穿棉裤边说：“下雪了，冬天来了。”我至今还记得自己看着窗外鹅毛大雪从天而降的情景，那也是我关于雪的第一次记忆。但这次记忆中，完全没有关于寒冷的感受。几年后的一个寒冬，我常常在半夜醒来，发现父亲在写东西，有时还捂着胸口。我感到很奇怪。原来单位给许多演员都涨了工资，却没有父亲，据说是一个给领导送礼的人占了本应属于父亲的名额，父亲在给上级部门写信投诉。

由于心情不好，他的胃病犯了。我想，父亲在乎的不仅仅是几级工资的钱，还有一个演员对职称的认可和对艺术的尊重。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忧郁，至今还能想起他的表情。

这件事后来的结果怎么样我已经不记得了，他的忧郁是何时消散的我也忘记了。普通人的家庭就像漂浮在海上的小船，随时降临的风雨都可以让它摇晃，而对我来讲，感受更多的是小船里的温馨。

初中毕业的时候，我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相当于中学里的清华。

有一次父亲要去俄罗斯演出，当天母亲让我去火车站送父亲，我感到有些意外。以前他出差时都是自己去车站，因为平时父亲的话不多，也从来不让我为他做任何事情，后来才知道，父亲是想在同事面前小小地炫耀一下他的儿子。因为小时候那些叔叔阿姨都很喜欢我，如今多年不见，我又考上了最好的高中，父亲特别想让他们见见我。我还记得当他们夸奖我时，父亲流露出满足的表情，那时我真正意识到他为我感到骄傲了。而同时我也发现他有些老了，和从前那个神采飞扬的武生父亲略有差别了。我的心隐隐地收紧了一下。

记忆中，我的父亲在我面前只流过两次眼泪：一次是有一年从北京放假回家时，我跟父亲说我给爷爷带了一件礼物，他告诉我爷爷去世了，我看到他流下了眼泪；还有一次是他得了癌症之后，要做手术，我和姐姐凑齐了钱去缴费时，他感动得哭了，他说孩子们懂事了，给孩子们添麻烦了。这让本已焦虑的我心如刀割。

我把当时仅有的几万块钱全都拿出来，我知道，父亲对我而言是多么重要。随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我送他回哈尔滨。火车上，他已经很虚弱了，每次去洗手间都要我搀扶或者背着他，我一宿没怎么睡觉。记得当我背着他时，他说了一句：“原谅爸爸。”

那一瞬间，我强忍住了泪水。他太客气了，竟然对自己从小背到大的儿子客气，而我只是背了他几次而已。

多年以后，我偶尔会想起这个场景，想起这句话，常常不能释怀，就像在落笔的此刻，我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我在父亲健在的时候写下了《父亲》这首歌。在歌的结尾，写道：“你为我骄傲/我却未曾因你感到自豪/你如此宽厚/是我永远的惭愧。”后来，当父亲已经离开，我重拾旧曲，却将结尾改成了：“我终于明白/在你离去的多年以后/我如此骄傲/当谈起你的时候。”

李健说，从不理解到理解，歌词的变化像是一个圆，终于在此刻封口圆满了。70后的父子情是沉默的，李健表示父子之间关系一直很好，但没有交流。哪怕是父亲听到儿子为他写的歌时，也仅仅用自己熟悉的京剧那套术语只言片语：“很像老生”；哪怕是父亲病危弥留之际，儿子也只是想着如何让父亲活得久一些，却没有深深的拥抱。

回忆2004年创作《父亲》的经历，李健说，“那时我住在北京的北海公园附近，有时候下午会去北海公园跑步，跑累了就在草地上休息。忽然看到夕阳如血，太阳的光芒很柔和绚烂但不刺眼，隐约透露着些许残酷，很像是父亲的一瞬间，于是有了灵感。”夕阳如同是父亲的年龄，李健回忆，“亲人之间是有感应的，从那一刻起我开始担心父亲的健康，但没有人觉得他有问题，他是京剧演员，身体很好，还一直练功。但就在第二年，父亲就查出了癌症。”

这也是李健第一次近距离地面对死亡。“父亲住院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医院像是人间地狱，在那个病房里的人最后都死了，人是那么的脆弱，束手无策。从来都说人是万物之灵，人定胜天，现在想来人是多么地高估了自己，多么地可笑，我的作品中自然会体现这种脆弱和无力感。”李健表示，一个人写《父亲》这样的歌曲，一生中只能写一首，“我已经算多的了，写了两首。创作者应该珍惜这样的机会，其实是很难下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