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以前,冬声在大毛心里,是一个神一样的人物。
他很会撩妹,一撩一个准,大毛心智成熟的晚,几乎他所有撩妹的技巧都是冬声教的。
想到这里大毛心里不禁苦笑了一下,青青也被他撩走了。
后来,他才明白,不是他会撩,而是有的人在等着被撩,他只是恰如其分地找到了那个。
他有时候又是想不通的,青青是等着被撩的人吗?
若是青青是等着被撩的人,他自己又是为什么撩不上?
他只能安慰自己,撩妹这件事就像是下课去食堂吃饭,有的人命好,教室在一楼,不用跑就可以悠悠然排在窗口前排,而那些在五六楼的人,再怎么穿越人海,得到也只是残羹冷炙,或者会饿着肚子。他就是那个饿着肚子的人。
大毛想,是自己的命不好,不像在一楼的人,长得那么好,性格也是那么好。
可是,大毛越想越气,明明是自己命也不要,从六楼跳下来的,排在了队伍的前排,却他妈的被一楼的人插了队。
青青被一楼的人抢走了。
大毛越想越委屈。
大毛还记得表白失败的那个下午,他听到了青青那句伤人的话,她说,她和自己走得那么近只是为了和冬声走得更近,他只是她靠近冬声的一个跳板。
大毛,目光萧索,心如死灰。
他对青青的印象又多了一个,青青是个无情的姑娘。
连拒绝人都那么绝情。
他表白失败之后,天空便开始下起了雨。
他在雨中走着,他感觉这雨都是悲伤的。
人在悲伤的时候,会把一些别人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赋予生命,借此将悲伤扩大,将自己故事化,将自己主角化。
当大毛溜达出校外,不知不觉走到了和冬声醉酒的那间小酒馆。
大毛点了菜要了酒坐在那里。
大毛想起了他和冬声之间的事。
他和冬声是从初一认识的。
那时候日子吵吵闹闹,无忧无虑。
在遇到青青之前,大毛耗费的时光都和冬声有关。
遇到青青之后,虽然和冬声共处的时间最多,但大毛心里想的念的都是青青。
他现在,还是很后悔,自己那么傻逼,整天在冬声那里唠叨着青青。
要是自己不在冬声那里唠叨青青,或许冬声也不会喜欢青青吧。
大毛端起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人家现在可是两情相悦呢。他心里想。
可是大毛还是想不通,明明自己和青青聊天的时候,她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全都是喜欢的颜色。
他还记得,当初冬声在医院的时候,自己打电话到公寓楼下跟青青借钱,青青言语里担心的都是他。
想到这里,大毛对冬声的恨越来越深。
他越来越坚信是冬声把青青抢了去。
他想着自己对冬声的好,他替冬声打饭,他看着冬声被抢救,咆哮着要把医院给炸了。
怎么那么奇怪,所有的情分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恨。
人总会因为一件事忘记过去别人对自己,自己对别人的好,然后撕破脸。
酒,又喝了一杯。
大毛又想起了种种和青青相处的事。
那时侯的青青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去找青青,青青害羞得不敢出来。
大毛越找越勤。
到后来,每到大课间,青青就在楼道里乖乖的等着。
他有时候会悄悄的吓一下青青。
有时候,青青也很伤心,她会和自己说伤心往事。
也是那时,大毛知道了,青青的妈妈在她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的印象里没有妈妈,她却想她的妈妈。
酒,酒这样喝着喝着。
他突然看到了青青就坐在对面,笑吟吟,影绰着。
青青你也在这里啊,你怎么有两个影啊。大毛一心的欢喜。
大毛歪歪斜斜地离开了酒馆,他是想一醉不醒的,但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他不能醉,毕竟他是一个人,不像冬声醉酒身边有人照顾着。
之前的大毛并不是多么瘦,但又像是没长大,带着些婴儿肥。
经历此番变故,茶饭不思,短短一个多月就消瘦了下来。
但,这一个多月,对大毛来说并不是短暂的。
似乎连老天都在恶心他,只是休息一下,放目窗外,便会看到他们在楼下肩并肩地走着。
他们说笑着,短短的一个月关系就像大毛努力了一年一样。
青青也是自责的,尤其看到了大毛消瘦的样子。
其实大毛心里还是不死心的,挣扎着去找过青青几次,青青倒是和她说话,但是言语间还是刻意的和他保持着距离。
此时,大毛萌生了一种想法,他想把青青抢回来。
既然,青青并没有对他置之不理,他克服着恐惧,还是像以前一样去找青青。
只不过,是偷偷摸摸的。
冬声来找过一次大毛,说希望他不要去找青青。
大毛看都没看他,走的时候故意撞了一下冬声的肩膀。
撂下了一句操你妈。
青青也已经明确地表示过,希望大毛不要来找她。
但大毛本来就不会撩妹,只能硬着头皮,恬着脸去找。
到最后大毛去教室找青青的时候,青青大多数都不出来。
大毛还记得那一次去找青青的时候。
青青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都没看大毛一眼,便走进了厕所。
大毛在厕所门口等着,想和青青说句话。
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
大毛是真的害怕她出了什么事情。
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扎进了女厕里,那是大毛生命里第一次进女厕所。
里面关着灯,乌泱泱一片黑,什么也看不到。
突然看到了一片雪白。
那白花花一片的是什么。
他向前走了一步,想看清楚。
屁股?
嗯,屁股。
滚。
脆生生的一句。
在那之后,大毛找过青青几次,青青一次也没出来过。
大毛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犯了错误就要去弥补,大毛是这样想的。
当时已经是冬天了,大毛去礼品店给青青挑选围巾,当时在粉色和灰色之间犹豫不决,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粉色还是过于俗媚,最终选择了浅灰色。
当大毛来找青青的时候,青青竟然意外地出来了,见他。
青青接过围巾,说,大毛,冬声说他要去复读了,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复读,一起离开这里开开心心的去上大学多好,他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
其实,大毛更是想不通,复读有青青好?
但是,他隐约地又看出了希望。
日子就悄悄地走进了高考。
当大毛得知青青和他同一个考场并且考号还是挨着的时候,是真的高兴。毕竟是人生关键的的日子,在能看得见她的地方把她送向未来,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了,或者说是和她一起迈向未来。可是考号开火车的时候脱了轨,她在最后一排,大毛在第一排。
大毛记得考试的时候,止不住的往后面看,她认真地在那里做试卷,最后连监考老师都看不下去了,站在大毛旁边不走了。可是,监考老师不知道啊,大毛看的不是别人的答案,是他心爱的姑娘啊,未来,诸多变数,或许,已是星河参商,看一眼,少一眼。
大毛还记得,它送围巾给青青时的谈话。
他问青青,你打算和冬声一起去复读?
青青很决绝地说她要去上大学。
也是这句话使大毛觉得,青青并没有那么爱大毛。
大毛对青青说,那我跟你一起在大学等着他,他要是不来的话,轮也该轮到我了,青青。
文 | 黑猩猩
图 | 网络
编 辑 | 黑猩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