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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婚礼,你一定要来

发布时间:2022-06-16 00:41:03
作者:每天读点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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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签约作者: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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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爆炸性新闻

风流成性,鲜少过问政事的天帝忽然浪子回头。他做的第一件缺德事便是在天庭中设了一个财务总管的官职。此官职负责掌管天宫中的一切奇珍异宝,银钱出入,在天宫中权利仅次于他。

说此事缺德,是因为他抛出这个热辣辣官职引得众仙引首相望无限意淫之后,却又没有给众仙竞岗和潜规则的机会,麻利地把财神爷即墨升做了财务总管。

这伤害了所有仙君的心。他们在夜里暗自捶胸跺脚,咬枕巾诅咒那个运气好得出奇的即墨。

可不是吗?即墨样样都好。身材修长,风姿俊雅,凡人修仙,一步登天。甫入仙界便升坐了上仙。

再加上他和天帝情同手足,坐享财神爷这个受人间香火供奉最多之职,原本就一直是所有仙子梦中情人的他如今又升了财务总管。

啧啧,真如烈火烹油,锦上添花。仙子们看他的眼神不自觉又热辣了几分。

对此,此刻拿着笔蹲在天帝书房外窗户下听墙角的小仙泪珠深有感触。

今早她得到密报说天帝密召即墨,所以她化作露珠沾在即墨身上跟来了书房。一路上仙子们看即墨的眼神,似是恨不得把即墨生吞下去。

泪珠即便是皮厚如竹板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为了得到天庭最热辣人物的第一手新闻,她真是连小命都豁出去了。

屋内传来即墨微凉的声音,让泪珠收敛心神细听,“小仙早有心上人,对娶令妹之事,恕难从命。”

天帝涨红了脸叫道:“切,少跟我打马虎眼。什么心上人,你来仙界都一万年了,没见你娶她,如今我要你娶我妹,你就有了心上人?要不是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还非你不嫁,我才懒得跟你这个不知情趣的家伙费口舌。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即刻撤了你的仙籍,贬你回竹林里面继续做穷画匠!”

啊,爆炸性大新闻啊!黄天果然不负苦心人。老天终于可怜她这个一万年还没有一点名气的小仙,让她等到了这个能让她一举成名的大新闻。

泪珠高兴得快要哭了,咬着嘴唇,奋笔疾书:首任财务总管为神秘心上人婉拒天帝求婚。

她停下笔,屏息竖耳听即墨的答应。

“悉听尊便。”即墨整了整自己如雪般白净的衣袖,不紧不慢地站起来作势要走。

天帝气急败坏地飞奔过去,如怨妇一般揪住了即墨的衣角,许久才低声哀求:“有话好说。”

即墨头也不回,凉嗖嗖地回道:“要我娶令妹,免谈。”

天帝逼急了,梗着脖子叫了一声:“你!”

即墨似笑非笑看了天帝一眼。天帝立刻如泄了气的球一般,放低声音哀求道:“你好歹告诉我你的心上人是谁,我也好跟我那刁蛮任性的妹妹交代。”

泪珠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以免自己叫出声惊动了屋内两人;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握紧笔,等着他一说出那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就立刻写下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去印成小报,散遍天庭。

只是屋内却毫无动静。

她正疑惑,忽然被人提了起来,活像只偷了鱼干被当场捉住的小野猫,悬在半空与天帝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望着。

都怪她太兴奋,即墨都到了她的身后她也没有察觉。泪珠抽空懊恼了一下。

虽然偷听谈话被捉了后果很严重;虽然被即墨这么拎着很伤她的自尊,她还是不死心地握着笔,瞪着即墨的嘴唇,等着即墨说那个名字。

即墨线条完美的嘴唇忽然上扬,悠然地吐出三个字:“就是她。”

天帝指着泪珠,尖着嗓子怪叫了一声:“就她?你的算盘?”

即墨无比深情地看着泪珠,柔声说:“就是她,我一直都喜欢她。”

泪珠张大了嘴,傻愣愣地望着即墨,打了个哆嗦,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2.可怜的小仙

泪珠如游魂一般飘回了月老的洞府。她刚才连惊带吓,一路狂奔回来,根本就没听即墨后面说了什么。

月老眼尖,一眼就看见她手里那张纸。抢过来瞟了一眼,他立刻激动得白胡子直翘:“太好了,我果然没有白给你月钱。他说了吗?心上人是谁?”

泪珠转眼看着月老,瘪着嘴,泫然欲泣。

还未等她说话,门口忽然涌进来一大群仙子,围着泪珠七嘴八舌地问:“听说即墨的心上人是你,你是不是给他吃什么药?给我一丸。”

泪珠应接不暇,很是狼狈。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在众人惊呼声中拉着她一转,从重重包围下将她救了出来。

泪珠转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站定便发现自己以一个很暧昧的姿势躺在即墨怀里。她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似怒似哀地指着即墨,说:“你!”

即墨按下了她的手,手臂一收,让她不能动弹,然后低声在她耳边说:“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小仙。如果你乖乖配合我,我便不追究你在月老这里兼职的事情。否则……”

泪珠立刻蔫了。她悄悄在月老这里做兼职的写手和探子。若不是即墨手下小仙太多没空理她,她早就因为违反了一仙不伺二主的仙规,被罚下界去了。

泪珠负隅顽抗地咬牙说:“你太狠了,为了脱身,竟然拿我做挡箭牌。如今这帮欲求不满的仙子们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反正横竖都是死,我还不如下界轮回来得干净。”

即墨拉下脸来,冷冷地说:“这次你若下界,我定要天帝给你个猪狗不如的来生,让你生不如死。你若乖乖听话,这事一完我便升你做上仙,如何?”

泪珠在心中不停地权衡利弊。

即墨没等她计较明白便转头春风和煦地对一众望着他犯花痴的仙子们说:“我心中只有泪珠。”

泪珠暗自叹了口气:“哎,我心中也只有泪珠。我这可怜的小仙,除了做炮灰,就没有别的办法能晋升上仙,获得自由了吗?”

3.狗血三角恋

一阵香风长驱直入,不用想也知道是那花哨的天帝来了。

香风在泪珠身边停下,天帝现了形。然后泪珠发现自己竟然以一个更暧昧的姿势倒在天帝怀中。

天帝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抚着她的脸蛋,两眼放电,深情款款地说:“我的小心肝。我来是向你表白的。”

即墨气得脸色铁青,目光如刀。

有那么一刻,泪珠甚至真的相信,即墨是在为她吃味。

天帝巧舌如簧,熟练地说了一大串肉麻的情话,听得泪珠头晕脑胀。

这些话大意是,自从那日见到泪珠,他便茶不思饭不想。所以,冒着与兄弟决裂的危险,也要来向她示爱。

天帝虽然风流,却从不与人抢女人。所以不管天帝如何胡闹,天庭还算平和。这一点泪珠早有所闻。

因此天帝这么一说,泪珠真被吓坏了。她浑身寒毛倒竖,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地从天帝怀中挣脱出来仓惶后退。她太慌张,险些后仰摔倒,还好即墨接住了她。

即墨斜瞥着天帝,冷冷地说:“陛下真会说笑。这小算盘虽然是我喜欢的物什,但是非金非玉,材质普通,修行浅薄,担不了天后的重任。所以,您还是另寻佳偶吧。”

泪珠怎么也想不到,这种让她做梦都会笑醒的情景有一日会落在她这个狗都不理的小仙身上。两个仙界的钻石王老五为她争风吃醋啊!

她茫然不知所措了,没有心思去介意即墨说她是个“物什”。

天帝上前一步,要动手把泪珠硬抢回来。泪珠却麻溜地钻到了即墨的身后躲起来了。她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上仙忽然抽什么疯,但是她心中明白,还是顺着他们演,不要揭穿为好。

天帝和即墨醋意十足地互相瞪着,眼看就要打起来。

泪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闭上眼从背后环住即墨的腰身,娇声叫了句:“仙君救我。”

抱住了他,即墨身上那淡淡的墨香便立刻充盈了她的呼吸。泪珠忽然鼻子一酸,心钝钝地痛了一下:她有多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原来还和记忆中的一样。

即墨的身子紧绷了片刻,才得意地说:“我的东西果然是有眼光。”然后反手紧握泪珠的手,扬长而去。

4.财神爷的算盘

这个天界的三角恋,由于囊括了天帝和即墨这两个让众仙子垂涎的上仙,就变得极其狗血和引人注目。月老那里天帝、即墨的仿真画像已经卖得脱销。月老派人连夜赶印他们的双仙,三仙图。虽然泪珠的头像都被放在角落里,依旧也卖得火热朝天。

仙子们在夜里捧着画像捶胸流泪:这个死算盘珠子,如何这么好的运气,竟然让两大男神垂青。他们哪怕是多看上自己一眼也三生无憾了,何况是投怀送抱。

仙君们却都抄手看热闹且幸灾乐祸:这两个上仙脑子进水了吧。要么万年不曾动真心,要么两个一起。那个算盘小仙仙力低微,长相尔尔,仙界中随便一捞,都有成打的仙子比她强,真不知道他们看上了她什么。

就连泪珠自己也没有想明白这一点。所以夜里陪着即墨计算当日香火和供奉时,她有些心不在焉。

暗自叹了口气,她有些自哀自怜:她原本是一杆长着黑斑的竹子,有着誓做大师手的一杆笔来书写传世诗画的高雅理想。即便再不济也要做双筷子,尝遍人间美食。怎奈被这个财迷拿来做了个算盘。唉,日日一毛两分的计算出入,真是烦透了。若不是偷偷跑去月老那里做兼职来解闷,她早回凡间去了。

即墨还是凡人时远比现在有趣得多。那时,他最喜欢画竹,喜欢出入风月场所,不爱理会世间琐事。经历心酸一朝成名,连带着竹林也出了名。他心性大变,把他曾最爱的竹子卖了,一株万金,一夜暴富。

所有竹子都被砍光,只有泪珠不知何时长满了黑斑,难看得很,没人要。

即墨见她卖不出去,就把她砍了刻成算盘,陪着他从此锱铢必较,为富不仁。

天帝看中即墨赚钱的本事,破格封他做了财神爷,直接晋升上仙。

即墨上天时,什么也没有带,只带了这个算盘。

泪珠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那时的情形,同类们全部被齐根砍去,独剩她这一根,哆哆嗦嗦,立在雪地中。

5.动真格的

额头被人轻触,泪珠从往事中惊醒,转眼望向身旁之人。

她的眼神惊慌失措,看得即墨微微蹙眉,“你怎么了?”

泪珠这时才发现自己全身衣裳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她擦了擦额头,躲开了即墨的手。自从那日之后,她便有些怕即墨。她不想说,但这确实是她违反仙规,也要到月老那里厮混的另外一个原因。

即墨的手落空,眼神也有些落寞。

一只探子鸟冒冒失失地撞在窗台上后连滚带地爬了进来,打破了尴尬的场面。

即墨放下手,低头抚着袖子,淡淡地问:“何事?”

探子鸟干咳了两声,瞟了一眼泪珠,说:“天帝派人秘密拟了旨,说要封泪珠仙子为后。来传旨的月老已经在路上了。”

即墨的脸色一白。

泪珠也皱起眉来:昨日她还以为这个花心萝卜不过就是想捣捣乱,逼即墨娶天女。没想到他来真的!

即墨转头拉住泪珠的手,柔声安慰她道:“放心,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你被人抢了去。”

泪珠心事重重地点头。见即墨也皱着眉,她忍不住说笑了一句:“不如顺着他,反正做天后我也不吃亏。”

即墨沉下脸来,将泪珠一把拉进怀里,眼神凌厉,有些骇人道:“你说什么?你最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

泪珠想起那满地的竹叶,哆嗦了一下,忙点头。

即墨看着泪珠怯怯的样子一阵喉头发紧,猛地低头吻着她的唇。

即墨的吻强势而霸道,让泪珠没有心思去讶异即墨与往日的不同,她闭上了眼,任他的气息侵占她的一切。

探子鸟装模作样地用满是缝隙的翅膀掩面,却迟迟不肯退去。

后来泪珠曾解释过这一幕:她是有拼死挣扎过,怎奈修为不如人,没有办法。

把八卦传出去的探子鸟却一口咬定:挣扎是肯定没有的,大概是泪珠自己也吓懵了,忘了。

6.狗血婚宴

月老在传旨的路上踩到了香蕉皮摔折了腿,要修养百日才会好。

这个香蕉皮诡异得很,月老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月老一路躲着它,最后它还是趁着月老偷看嫦娥的空当,溜到月老脚下,让他在离即墨洞府只有一个跟斗云的距离时候摔了个仰面朝天。

等到月老挣扎着回来报工伤,天帝才慌了手脚,因为这已是第二日的事情了。天帝原本想着泪珠好歹也算是月老的职员,月老面子,泪珠总是要给的。谁知道会这么倒霉,弄巧成拙。天帝再改派人去传旨已经晚了,因为他收到了即墨送来的请帖。

请帖上用即墨俊秀的字写着:即墨与泪珠今夜大婚,诚邀天庭各位大仙前往光临观礼。

即墨已经连夜派出了他门下所有小仙散发请帖。如今,这个请帖已经散遍天庭,一切已成定局。

这无异于在天庭中烧起了一把大火,让天庭彻底沸腾了。收到了请帖的激动万分,没有收到请帖的花重金也要去观礼。不是因为新郎有多权贵,而是,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太让人激动和遐想了。天帝岂会罢手,他说不定会抢亲!

这一夜,即墨的洞府被里三层外三层包了个严实。前面第一排的位置自然是要花大价钱。各色大仙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无比地等着这场好戏开锣。

即墨一身红衣,越发显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

泪珠跟在他身后,娇俏可人,只是跟个木头一样,面无表情,任人摆布。

不是她不想配合即墨,实在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她暗恋了即墨一万零二十三年,从他出生到现在。即便是他将她千刀万剐刻成算盘,她也从未真正恨过他。

而他,虽然将她揣在怀中,却只是为了方便取用,很少正眼看她。按他说的,她不过是个“物什”。

如今即墨竟然真的要娶她,她就不争气地觉得这一切是在做梦,不真实。

周围喧闹声让她越发紧张,身体僵硬,手心直冒汗。

即墨手指轻弹,灯火立刻暗了下来,只剩他和泪珠身后的两盏天灯。即墨悄悄握了握泪珠的手。他的手温暖柔软,让泪珠安心了不少。

刚要行礼,天帝果然不负众望,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即墨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拦在泪珠面前。

天帝没有动手抢人,而是懒洋洋地数落了即墨的三大罪:渎职、包庇和犯上,并下旨即刻撤去即墨在天庭一切官职,剥夺他的仙籍。

泪珠脸上瞬时血色顿失:剥夺仙籍,是要被推下斩仙台受千刀万剐的。运气好的,能保住小命,九死一生做个凡人。运气不好便会烟硝云散,直接灭寂。

她想也不想立刻跪在天帝面前,说:“天帝明鉴,我与这财迷有仇。见天帝对我垂爱,便想借您的手给他颜色,才对他曲意逢迎。天帝若是为了我对他下此狠手,会招人诟病。请天帝收回旨意。”

天帝斜瞥了一眼即墨,俯下身似笑非笑地问泪珠:“此话当真?你愿意嫁给我?”

泪珠红了眼眶,勉强笑道:“小仙自然受宠若惊。若有半句妄言,愿下斩仙台受罚。”

天帝直起身微笑点头说:“好,三日后我就娶你。”转头便翻书一样快地变了脸,冷冷地对众人说:“仍有两罪,罪无可赦,即刻推即墨下斩仙台。”

泪珠此刻才明白,天帝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处罚即墨。方才那一席话,不过是要哄她在众人面前亲口承认不喜欢即墨,而不是天帝仗势夺爱。

泪珠急得要捉狂,却无计可施,只能痛苦地望着即墨。

即墨只淡淡笑了笑,深深看了一眼泪珠便从容而去。

泪珠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追上他。

天帝拉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你若敢去。我便让他飞灰湮灭。”

泪珠硬生生地钉住了脚,死死咬着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斩仙台。

她想自己的心一定在血流不止,不然为何那么痛,不然为何满嘴的甜腥味。

7.穷画匠

天帝对泪珠看得不严。泪珠想,天帝未必真的喜欢她,不过就是赌一口气罢了。她悄悄溜出来,对月老连撒娇带胁迫的,才套出即墨的所在。

即墨伤痕累累面目全非,站在街角卖画。天都要黑了还无人问津,他落寞地收起了摊子,一瘸一拐回到茅屋。

世间之事真是可笑,未成仙时他便是家徒四壁。只是那时,他还有一片竹林。如今,就连竹林也被他自己毁了,真真是一无所有了。

泪珠暗暗跟着他,看得心如刀绞,她苦笑:她果真是看不得他受苦。过去就是为了他,不惜去偷鸡摸狗,成了众人口中的竹妖。也罢,虽然莫名其妙成了仙,迟早也要为往事受罚。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再多干几次,也不过去斩仙台上走一遭。

等她弄了米面衣物回来,即墨已经闭眼躺在床上睡着了。

泪珠悄悄走过去,替他捏好了被子。

月光下他的脸清瘦了许多,只是绝秀的五官依然让她看得恍惚。

一万年前,她常常像这样在夜里悄悄现了身,凝望着月下熟睡的他。

那时,竹林还在。孤身一人的他极喜欢竹子,常不眠不休倚地在池边的大石头上画竹。

他不知道,他那一身白衣的身影映在平静无波的清池之上,原本就美得像一幅画卷。

她常偷偷看着他,看得春心萌动。大概是因为她离他近,所以沾了些灵气,忽然就成了人形。

他的画无人问津,常常三餐不济。泪珠心疼,悄悄去大户人家偷来钱粮给他。

即墨忽然不再画画,而是每日很早出门,深夜才满身脂粉味地回来,竹林中的女客也忽然多了。

泪珠心中酸痛,却无可奈何。是啊,即墨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莫说他们人妖殊途,即便她是个凡人,即墨也未必会看得上她。

一日大雪,有人倒在雪地里,泪珠将他弄到了茅舍中。即墨回来给他了些热汤。那人不知道跟即墨说了什么,即墨从此又闭门谢客,日日作画。仿佛那个风流的他从未出现过。

泪珠觉得自己的幸福又回来了,心中窃喜,虽然安静寂寞了些,至少她天天能看见他。

可惜好景不长,有人万金买走了即墨的画。即墨一夜成名,画作被一抢而空。

坊间也忽然有了竹妖的传说,说用这些竹子做成的笔画画写字如有神助。于是竹林没了,她被剥皮去骨变成了一副算盘。

泪珠想起这些,心中酸痛难当,咬牙退了一步,转身要走。

即墨忽然睁开眼,拉住她的裙角,低声问:“是你吗?”

泪珠低下头红了眼眶,没出声。

即墨坐起来,自嘲地笑了一声:“原来真的是你。送来钱粮的也一直是你吗?我还以为是雪地里那个人来报恩,原来他也是来吃白食的。”

泪珠没有回答,狠心从他手中挣脱,头也不回地在他面前化作青烟而去。

8.天帝的痛处

泪珠从凡间回来便径直来找天帝。两人在屋内说了一个时辰的话,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反正泪珠出来后,天帝便黑着脸宣布大婚提前到明日。

天界又沸腾了一把。真是狗血啊,天帝的节操果然不要了,如此坚决地横刀夺爱,迫不及待。

大婚之日宾客盈门。众仙感叹,天帝对泪珠果真是上心,为了让出身低微的泪珠高兴,不但请了各路大仙,还把仙籍册上的小仙一个不落地都请上了。天帝如此看得起,大仙小仙自然是砸锅卖铁都要送份厚礼。

刚要行礼,荷花仙子却忽然款款站起来,说她与天帝情投意合,实在是无法让婚礼继续。

大殿上的神仙有好几百,此时却鸦雀无声。

天帝娇羞不胜,扭捏认了。

泪珠儿立刻痛哭而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仙还未回过神来,婚事就玩完了。

为了弥补泪珠儿,天帝把即墨又从凡间弄了回来,恢复仙籍,官复原职。

众仙有苦难言,婚事虽然不办了,天帝却没有要退还礼金的意思,这可怎么是好?找月老求计,月老摇头叹气:“荷花仙子只是个借口。泪珠捉到了天帝的痛处,天帝正恼怒,礼金你们就不要想了。”

即墨回归,小仙夹道欢迎。他却拉着泪珠进房,关门,推倒在床上。

泪珠死命挣扎。

即墨任她拳打脚踢,不撒手。

泪珠挣扎不开,只得大叫非礼。

即墨用力地吻着泪珠,泪珠立刻收声,在他怀里瘫软得像一块面团。

她闭着眼享受着即墨带给她的悸动,什么怨恨疑问统统抛到了脑后。

即墨松开泪珠,有些酸地问:“你可有被那个花心萝卜占了便宜?”

泪珠红着脸说:“没有。”

即墨满意地点头,吻着她的乌发说:“明日我要给你天庭中最体面的婚礼。”

泪珠叹了口气:哎,好忧伤,这个月第三次穿嫁衣了。

9.真相真是残酷

财神爷广发请帖,说要办完被中断的婚礼。

折腾了几次,大仙小神已经有些审美疲劳,一点也不惊喜了。虽然心中怨言颇多,可是也不敢得罪财神爷断了自己的财路。所以,礼钱还是少不了。

泪珠又穿上了红色的嫁衣坐在洞房中等着即墨。这一次,她满心欢喜,因为即墨说他爱她,因为昨夜他们双修了。

儒雅的即墨温柔又霸道,泪珠被折腾得浑身像散了架,此刻想想都还忍不住面红耳赤。

即墨许久未来,她有些等不及了,走到窗边,远远看见探子鸟站在花园树杈上。

那只八卦的鸟实在是鬼祟得可疑。

狗仔队的职业病让泪珠如猫爪挠心,坐立不安,忍不住悄悄隐身走了过去,看探子鸟到底在偷看什么。

原来竟然是即墨和天帝。

即墨淡淡地问:“此时找我有何急事?”

天帝不回答,只是笑了一声说:“我特地来道谢的。那小算盘果然聪明,一猜在凡间时去你那儿蹭吃蹭喝的是我,就立刻来要挟我取消婚事、放你回来。一切都按我们计划进行,一毫不差。”

泪珠顿时觉得如雪水浇头一般,冷到脚底。

原来如此,所以即墨对于他的回归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即墨冷冷地说:“要不是你亏空了天庭。我何须出此下策。”

天帝叹息:“你这一招果真厉害。月老卖画和小报赚了无数,加上三次婚礼的礼钱,如今所有的亏空都填平了。”

即墨嗯了一声,转身要走。

天帝忽然问:“你早知道那棵斑点竹成了妖?”

即墨立住了脚,背影有些僵直。

天帝笑了笑说:“你的心真狠,有时候我都有些怕你。那些竹子,眼看着要成妖了,都被你毁了修为。就连有恩于你的泪珠都被刻成了算盘。若不是当年你的算盘打得出神出化,生财有道,岂能如此顺利晋升财神爷。”

泪珠的心似被人狠狠扎了一刀,痛得她头皮发麻。她踉踉跄跄地后退,拔下头上的首饰扔在脚下,逃命一般地拔腿狂奔。

即墨听见响动脸色一白,转头查看。

泪珠的身影忽然在远处现了形。

即墨忙提步追赶,唤着她的名字。

怎奈泪珠已腾上了仙云,把仙力还未完全恢复的即墨远远地抛在身后。

10.将错就错

不知不觉竟然跑到了斩仙台。

泪珠往下看去,白雾散尽,下面出现的竟是那片竹林。自从即墨带她离开后,她就从未回去过。

原来,那片竹林早就恢复了苍翠。

泪珠眼眶酸涩:是啊,没有断根,迟早会长出来。

只有一个地方,依旧是深坑一个,一万年也没有变,那便是她曾经立脚的地方。

当年,他把她连根拔起来,是因为他早知道她成了妖没有打算给她退路。为了成仙,他还让她受了千刀万剐的痛。

如今他又一次利用了她。从月老透露给她惊天的消息开始,她便成了这个天衣无缝计划中的小棋子。

棋子无用了便只有一个下场。

泪珠站在斩仙台前忽然大笑了起来:果然逃不过斩仙台。当年若是早早逃离,就不会被利用,也早就回到那个竹林,没有心痛,不会受伤,自由自在。如今,她才能切身体会被人印在小报上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是多么悲哀。就是做炮灰,她也要干干净净,轰轰烈烈。

泪珠下定决心,闭上眼,往下一跃。正准备承受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却被人拉住了手,悬在了半空。

她睁开眼。即墨神色慌张,探身伏在斩仙台上,死死拉住她的手。

她冷冷地说:“放开我!”

斩仙台下迷幻美丽的浓雾忽然变成漩涡,将泪珠往下拉。

即墨脸色苍白,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来,咬着牙说:“你总要给我个解释的机会。不然等下我跟着你下去,记忆全无,如何跟你说清来龙去脉。”

泪珠喃喃地说:“还有什么说的?莫非你还没将我用到极致?”她忽然伸出手,在即墨手背上狠狠一掐,即墨的手背上立刻鲜血直流。

即墨却不肯撒手,忍着痛硬是将泪珠拉了上来。

泪珠还要往下跳。

即墨索性狠狠地吻住。

泪珠被夺走了所有呼吸,没有力气挣扎,只能恨恨地想:看在你的好皮相上,再让你这厮轻薄一次。我也做个风流鬼。

即墨松开她,叹了口气:“我真没力气了。等我说完,你若还是非要下去,我陪你。”

泪珠不出声。

即墨伸手温柔抚摸着她的秀发,说:“你知道你身上的斑点是怎么来的吗?”

泪珠知不知道他为何忽然问这个,有些怔忡:莫非是她做多了偷鸡摸狗的坏事,老天惩罚她?

即墨嘴角微扬说:“每夜你来时,我怕会惊跑了你,所以总是装睡,只悄悄用毛笔在你身上做记号。每夜一个点,一共点了三千六百五十五下,泪珠,我记得很清楚。”

泪珠瘪着嘴,不争气地哭了。

即墨也红了眼,“我总以为你是谁家的姑娘,四处寻你,甚至连和皇宫中都去过,都没有找到。”

泪珠的眼泪停了下来。原来他每日出去风流,是为了找她。

即墨替她擦着眼泪,说:“雪夜到我茅屋求救的人被救之后,天天来竹林,还说那片竹林里有妖。我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我苦寻不得的人一直都在我身边,就是你这棵斑点竹。”

即墨坐起来,将泪珠拉起来抱在怀里,接着说:“后来有人买画,坊间盛传竹妖之事,甚至有道士来捉妖。为掩人耳目,我只能把所有的竹子都卖了,然后把你做成算盘,日日揣在怀里,生怕被人察觉。后来带你上天庭,也是想让你混进来,脱胎换骨,转妖成仙。”

泪珠转身背对着他说:“就算是为了我,你也太狠了,你知道我有多痛吗?”

即墨从身后搂紧了她,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我知道。这一万年,你总躲着我。我便知道你有多痛。这次我自己要下斩仙台就是想知道你那时到底有多痛。”

泪珠转头瞪着他。

即墨吻着她的脖子,说:“天帝要我想办法填平亏空,我就设了这个局,想跟天帝换个既往不咎的恩典。天帝允了。其实,这里还有我的一点私心。”他说着红了脸,带着几分羞涩地说:“我想弄假成真娶你。”

泪珠拧着眉仔细想着。

即墨站起来,拉着她往回走。

泪珠拧着身子不肯走,问:“去哪儿?”

即墨叹了口气说:“成礼啊。都两次了,总要把礼行完。”

泪珠跳起来把即墨扑到在地上,说:“不用了,就在这里吧。”

即墨瞪大了眼睛说:“在这里?!”

他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已经被泪珠堵住了嘴巴。泪珠生涩的吻撩拨得他浑身燥热,也顾不了是不是在斩仙台上,翻个身把泪珠压在身下,反守为攻。

11.天帝的秘密

天宫的寂寞角落,天帝默默地望着热闹的远处,眼神落寞,满脸哀伤。

月老在他身后不忍地说:“陛下,你若真喜欢她,为何不让她知道。若不是你用仙法护着她,她被做成算盘时就死了。”

天帝垂下眼帘说:“说什么?说我知道她喜欢即墨,所以这一万年我都在别的女人身上找她的影子?说我知道在雪地里救我的是她,我每次厚着脸皮去找即墨,只为了能看看她。说我原本想跟即墨把她要过来,谁知道即墨如此聪明,立刻明白竹妖是她,将她做成了算盘日日带着,让我无法下手,只能破格把即墨升仙,好让她也能到天庭?”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了,最后苦笑了一声道:“难道要我告诉她,我假装天庭亏空,原本是想骗着即墨娶我妹妹,我也可以娶她。”

月老叹了一声:“陛下,这又是何苦?”

天帝抬了抬手,说:“我开不了口告诉她,即墨的画是我买的,竹妖传言是我放出去的。我想,竹子全被砍完,只剩了她,她就会害怕,会悄悄逃走。那样,我就可以瞒着即墨追上她,将她带回天庭。谁知道,她宁肯受千刀万剐也不离开即墨。这一次,她又以死相逼,我怎么忍心,算了……就这样吧,就这样看着她也很好。”

月老默默退走。

天帝独自立在请冷的月光下,仿佛月光下翠竹一般,冷清、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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