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2
王大壮:
其实今天要讲一个我和你天天在说的事情,你要慢慢的看。
先来说两个故事。
巴别塔,是《·旧约·创世记》第11章记载,当时人类联合起来兴建希望能通往天堂的高塔;为了阻止人类的计划,上帝让人类说不同的语言,使人类相互之间不能沟通,计划因此失败,人类自此各散东西。
后来巴别塔就引申为人与人的沟通之间的那道鸿沟。
我曾看过一部美国小说名字叫做《巴别塔之犬》,内容大概是中年的男主角保罗拥有一个年轻的妻子露西,露西从家里的苹果树上坠落死亡,身为语言学家的他极度心碎,决心教会唯一的目击者——妻子的爱犬罗丽学会说话,道出妻子死亡的真相。故事的最后,保罗发现妻子是的,安静的从苹果树上向下坠落,放弃了自己的余生。而自认与妻子非常相爱的保罗,却从没真正理解过敏感脆弱的她。
存在沟通鸿沟的,不是保罗与宠物狗罗丽。
而是成熟理智,温柔绅士的保罗,与才华横溢,抑郁又孩子气的露西。
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鱼被起名为Alice,她1989年被发现,从1992年开始被追踪录音。在其他鲸鱼眼里,Alice就像是个哑巴。她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亲属或朋友,唱歌的时候没有人听见,难过的时候也没有人理睬。原因是这只孤独鲸的频率有52赫兹,而正常鲸的频率只有15~25赫兹,她的频率一直是与众不同的。
露西或许就是人群中的爱丽丝,保罗对她一见钟情,而她也亦慢慢依赖保罗的温柔。但爱情和磨合没能改变露西的频率,保罗越来越难以理解她的幻想与眼泪,最终,露西选择了彻底的孤独——她难以融入这个世界,而选择了与世界诀别。
我猜你看到了这里大概明白了我在说什么。
我想说的,就是我们每天在聊的,从众心理。
当我感觉与其他人有共鸣时,有很多人在与我并肩时,会感受到非常实在的安全感,反之,当他人无法理解我,无法和我站在一边,我则很焦虑,甚至绝望。
最近几个月我周围又有一些人谈起恋爱,单身陆续被消灭,仍一个人过生活的好像只有我一个。这感觉很差,倒不是说一定要有个男朋友卿卿我我不可,只是大家关注生活的部分逐渐变得不同,谈话切入点也变得单一,很多时候我都接不上话,很无措。
爱与被爱,是否貌合神离,并不是我所在意的重心。我在意的,只是不管在外到多晚,这座城市的灯火是否有我一盏,吃饭时离开位置餐盘不会被收走,坐在公交车上,双人的座位旁边也不必是陌生人。
这种感觉像是一种微妙的隐藏。
很久以前最世出过一本主题合集:《少数派报告》,这本书并不很接地气,里面的很多人都面临着真实的生存苦难,这使我略微困惑。
温饱无碍,大脑样貌皆凡人的我,是否有资格称自己为少数派?
而Alice的故事在网络上流传时,很多迷茫青年却说,每一个人都是Alice。我们都有不同的频率,偶尔有他人难懂的声音。
当我与世界对弈,世界执白子,我却执黑子,每一步棋都被包夹,每一天都深切的感受到自己与周围其他人的不同,进而被质疑和无奈的眼光席卷。
作为一个清奇的少数派,这是一场不知目的为何的抗争,唯一确定的是,言辞会越来越恳切,情绪会越来越偏激。
世界常怀怜悯,我们却激怒自己。
在码下这些字的时候,我仍担心我的表达方式是不是太抽象?是不是能够准确向你传达我的意思?难以理解我的人多了以后,我对自己的表达和思维方式都失去了信心。
这样的自卑之下,就会常去揣测世界究竟是多么宽容或狭隘,能否容纳这样的我。
我不好,也不坏,我不能被这样强烈褒贬的形容词注释。
我不好,也不坏,只是特别而已。特别,或许是我的原罪,在懵懂之中,为之受刑。
或许这样的人也并不止我,而巴别塔也不止一座。
我不会放弃的,我仍想去握住别人的手。
要靠近彼此,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李花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