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你。”我转过头去,不让他看到我脸上的红晕。
“今晚留下来吧。”男人的手又开始不安分了。
听见他的话,我一愣。
他叫白牧野,长得高大英俊,气质桀骜不驯,像一匹狂野的烈马,荷尔蒙气息爆棚。
很可惜,他不是我的男友,只是我的床伴。
三个月前,我妈见钱眼开非,要我接爱一个暴发户老男人的提亲,因为我是处女,对方开出了很高的价格。
为了报复我妈,我一气之下跑去酒吧,和白牧野发生了关系。
我和他一约就是三个月,但也只是床伴,贼纯洁的那种,互不干涉对方生活,也不打听彼此的风花雪月,没有情意,只有肉体碰撞,完事了各回各家,饭都没吃过一次,更别提过夜了。
我没想到白牧野会突然提出过夜,对于我和他的关系,这个不起眼的要求无疑是一记重磅炸弹。
愕然之后,我愉快地答应,我也想体验一下,清晨柔软的阳光里,在一个男人怀中醒来是何等岁月静好。
白牧野留我过夜,是不是代表我和他关系将有质的飞跃?
洗澡的时候,我满脑袋里想的都是这个傻问题,莫名的心情飞扬。
洗好澡出来,白牧野正在玩我的手机,听到我的动静头都没抬一下。
“美女出浴都不看,手机这么好玩呢?”我坐到他身边,调侃着,试图让气氛活跃一些。
他没理我,又点了一根烟,猛吸一口,然后把手机递给我看,冷笑问:“要结婚了?”
啥?
我接过来一看,我妈发来一条长长的微信,大意是说,高有德已经把彩礼送家里来了,整整六十六万。让我明天就回家合计合计婚礼,最好下个月就把证领了,然后选个好日子尽快把婚礼也办了。
言下之意,她早已跟人家谈好价钱把我卖了,就等我把自已送货上门了,呵呵,真是亲妈啊,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拿到六十六万的喜悦心情。
这个高有德就是三个月前去我家提亲的暴发户。
这事说起来特别狗血,据我妈说,我们县城有个姓高的男人不知道在哪个人群里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一见钟情了,四下打听我家地址,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找到了,这哥们执行力也是惊人,啥套路没有,直接让媒人上门提亲,他要是风华正茂的翩翩少年郎也就算了,问题是,这哥们已经快五十了,都能当我爸了,和前妻不知道为什么离婚了,现在想娶个黄花大闺女给他养老,这不是扯淡吗?
然而我那个见钱眼开的亲妈却盯上他了,没别的,只因为他有钱。
那个高有德的媒人来家里提亲时,我妈高兴坏了,当着我的面,跟媒人连连保证我是如假包换的处女,当时我那个羞怒啊,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才去酒吧放纵自已,结果遇见了白牧野。
我又气又怒,盯着屏幕半天没缓过来神,我已经拒绝了无数次,可是我妈仍是锲而不舍地想把我推进这个火坑。
三个月了,她还不死心,竟然还收了人家的彩礼!
太过分了!
白牧野却把我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叼着烟,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六十六万,嗯,不贵,你值这个价,我出双倍价钱,你跟我,怎么样?”
我本来是想向他解释的,此时我的内心悲凉而脆弱,非常需要一个安慰的怀抱让我暂时逃离。
我没想到白牧野会说出这种话来,这让我觉得自已像一个摆在货架上的商品,没有自尊,价高者得。
不过,我还真是畅销啊,就连我的床伴都想参与竞价,呵呵。
刚才洗澡时那些七上八下美妙的小心思,此时像一记响亮的耳光,让我无地自容。
“我和我未婚夫的结合是因为爱情,爱情,懂吗?不是有几个臭钱就能买到的,不过,像你这种人,只知道拿钱买女人,是不可能懂的。”因为愤怒,我的身子微微颤抖,可是输人不输阵,我努力故作轻松,措辞还击。
“爱情?”白牧野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边和我上床,一边跟他谈爱情?”
我被他的话狠狠地甩了一耳光,仍维持着体面,“我和我未婚夫是闪婚,所以我今天就是来和你说清楚的,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了,过了今晚,以后各不相干。”
白牧野目光阴沉地盯着我,转而又吊儿郎当地笑:“如果你不满意,我也可以加价,睡你都睡习惯了,不想再换别人,毕竟你知我长短,我知你深浅,这种大和谐的快乐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
他挑着嘴唇面带嘲讽,朝我脸上喷了一口烟雾,“至于你那个未婚夫,让他也开个价。”
我顿时被呛得直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而他笑着,津津有味地欣赏我的窘态,十足的痞子相。
无耻!
“不好意思,白先生,我已经睡腻你了,即使你付钱,我也不想再睡你,Gameover,再见,不,再也不见。”不再跟他多废口舌,我麻利地穿好衣服,拎起我的包包,夺门离开。
而白牧野只静静地看着我,直到我开门出去,也没再说什么。
出了酒店,我的伪装再也掩不住狼狈,想到和他两个月的肌肤相亲,又想到刚才他对我的羞辱,愤怒不甘甚至怨恨的复杂情绪交结折磨着我。
脑袋里晕晕沉沉的,像是什么东西从身体中被撕裂,心突然空了一块,伴随着尖锐的痛。
只是一个床伴而已,我为什么要这么难过?
不值得,没必要,我在心里一遍遍和自已说。
夜风吹着,我的思绪更加混乱不堪,脑子里全是白牧野鄙夷的眼神。
包里手机突然响了,掏出来一看,是我妈,看到她的电话我更加烦躁,不过她的执著我是领教过的,能打到我手机没电。
“唐清,我发的微信你看到了吗?哎呀我跟你说啊,你明天一定要回家一趟,人家小高那边一直见不到你人,都着急死了,人家那么有诚意,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我越听脸越黑,“妈,我跟你说多少遍了,这是不可能的,你直接转达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吧,还有,你赶紧把彩礼给人家退了!”
“清清啊,你听妈一句劝,现在这年头,哪个不是看钱包的?你找个有钱的哄着你的,一辈子享不完的福,你看看我,我嫁给你爸,这辈子过的是什么日子?想买件像样的衣服都是紧巴巴的,妈是为了你好,不想你再像妈一样一辈子苦哈哈的。”
“妈,他都能当我爸了!我这是把我往火坑推!”我快气哭了,哪有亲妈这样坑自已的女儿的。
“那不更好,过几年他两腿一蹬翘辫子,他的钱还不都是你的?到时候你想怎么折腾还不是自已说了算?年轻的小伙子都随便你挑啊。”
“你是铁了心要收他的钱是吧?为了那点钱,你就这样把我卖了?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哪有你这样坑自已女儿的?反正我话是放这儿了,我是不会嫁的,要嫁你嫁!”
这就是我的亲妈!
前几年我进入大学后,,不许我谈男朋友,让我保持处女身,因为处女值钱,她能帮我找个好人家,卖个好价钱,一辈子吃穿不愁了,当然她更多的是私心,她想拿我的彩礼钱给我弟弟买房。
她见我发火,语气软下来:“清清啊,妈理解你,年轻的小姑娘想要风花雪月,可是那些情呀爱的不能当饭吃啊,我知道妈说这些你现在也听不进去,没吃过苦头你是不会理解妈的苦心的,这样吧,你如果真的不想答应,明天你回家一趟,当面和人家说清楚,你看行不?”
“明天不行,后天。”
“后天也行,只你愿意回来,都行,妈做好你最爱的糖醋鱼等你。”我妈一听我答应,高兴坏了,嘱咐我几句,就挂断了。
我盯着手机通讯录里的“妈妈”两个字,巨大的悲伤席卷而来瞬间吞没了我,别人的妈妈那么好,我的妈妈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越想越难过,忍不住的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感觉自已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我下意识地回头,路灯很暗,不远处,一辆黑色的陆虎停在路边,像极了白牧野的那辆,我很想走过去确认一下,却没有勇气。
这一夜,我失眠了。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起床,夏越发了好几条微信来提醒我,让我别忘记今晚江楚楚的订婚宴。
江楚楚,夏越和我,是大学的室友,后来发展成闺蜜,已经厮混六七年了,今天是江楚楚订婚的好日子,我自然不能错过。
江楚楚是个典型的白富美,父亲是富布斯排行榜上的人物,能和她家联姻的,肯定也是非富即贵,不过,她婚事才定下来不久,我们并没见过她的未婚夫,只知道是我们承南市某高官的公子,这位高官具体是谁,江楚楚一直没剧透,不过以她的家世,就算是咱们承南市长我也不会奇怪。
夏越提前一个多小时到我家接我,今天她穿了件黑色小礼服,大波浪,烈焰红唇,性感魅惑,美得很有侵略性。
“楚楚订婚这场面,咱们小老百姓可能一辈子只能见到这一回,她公公身居高位,到时肯定会有很多官老爷来捧场,想想那场面,我还有点小紧张。”我感慨道。
“怕毛线?你以为那些官老爷真的是喝喜酒的?难得拍马屁的好机会,他们忙着勾心斗角拉帮结伙争宠还来不及,会有闲情来搭理你这等无知草民?”夏越一脸鄙视地看着我,嘲笑我的无知。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我辣么美,好怕自己艳光四射令人无法忽视啊。”我点点头,不要脸得很认真。
“我欣赏你!”夏越拍着我的肩膀,热心地给我指了一条幸福大道,“到时看看有不错的青年才俊,你去勾搭勾搭争取给自己搞个男人,解决下X生活,大好青春该浪就浪,该啪就啪,不然到五十多岁就啪不动了,现在有体力就要及时行乐。”
她朝我挤眉弄眼一脸猥琐。
我白了她一眼:“老污婆!”
“别害羞嘛,男婚女嫁,男上女下,阴阳调和……”
“你给我闭嘴!狗嘴吐不出象牙。”再任由她说下去,不知道能说出什么鬼话来,我没好气地制止她。
在去的路上,我们谈论的都是江楚楚的婚事。
订婚宴的地点,是本市最高档的思卡尔酒店,往来宾客如云,看衣着打扮便知非富即贵。
我和夏越找到自已的位置坐了下来。没一会儿,江楚楚过来找我们了。
她穿了件酒红色曳地露背小礼服,领口镶着一排细密的钻石,薄纱袖子透着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很大方的简洁款式,但一看就价值不菲。
夏越的八卦之火已经熊熊燃烧了,扬着脑袋四下张望:“你男人呢?别掖着藏着了,赶紧叫出来见见,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这都要把你娶回家了,我和唐清连他是圆是方都不知道,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
我噗嗤一声笑了:“哎呀,你好好好说话,别乱用词语,要是被人家听见了不好……”
“没有关系。”我的话音还没落,身后就响起低沉的声音,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牧野哥,你来了。”江楚楚站起来,朝白牧野羞涩一笑,拉开了身边的椅子,示意白牧野坐。
“两位就是楚楚好闺蜜吧,常听楚楚提起,今天终于见到本尊了。”白牧野坐下,朝我和夏越微微一笑,言辞诚恳,态度谦和,也没多看我一眼,好像真的是陌生人一样。
不同于每次见我时的休闲打扮,今天他穿着一身黑色剪裁得体的西装,扎着蓝条纹领带,皮鞋锃亮,头发梳向脑后,完美的轮廓清峻逼人,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有万丈光芒,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白牧野,一时看得痴了。
“这位是?”夏越面不改色地问。
我慌忙收回目光,脑袋里一片空白,心里莫名的慌乱,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深想。
“我的未婚夫,白牧野。”江楚楚羞涩地笑着,明晃晃的幸福在她的眼角眉俏打转。
嗡地一声,我的脑袋里仿佛有东西爆炸了,浓密的晕眩感袭击来,这一瞬间我只看见他们三个人的嘴巴在动,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江楚楚的未婚夫,是白牧野!
我睡了江楚楚——我的好闺蜜的未婚夫!
我的床伴将娶我的好闺蜜为妻!
我有点接受不了!
我结婚是假,他订婚倒是真!
“唐清,你怎么了?”夏越拍拍我的肩膀。
“啊?”我回过神来,就见夏越和江楚楚都关切地看着我,白牧野则一脸冷漠。
我不敢直视他。
“我没事,刚刚想事情有点走神。”我朝夏越一笑,示意她安心。
“没事吗?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要是身体不舒服可别撑着。”夏越打量着我的脸。
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来,我摸着脸庞以玩笑缓和气氛:“难看吗?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不过我可是擦了好几尺厚的粉呢。”
夏越和江楚楚听了笑出声。
白牧野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在说,唐清,没想到吧,扎心吗?你可是睡了你闺蜜的男人!
我瞬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唐小姐刚才在想什么有趣的事呢?”白牧野却不打算放过我,身子朝后一靠,目光牢牢地锁定我。
明知故问!
我心里问候他全家,表面上仍得体地微笑:“我在想,之前还替楚楚担心呢,现在看到白先生和楚楚郎才女貌,非常般配,终于可以安心地祝福了,白先生可要好好对我们楚楚。”
我的双手在桌子底下紧紧地绞着,出口的每一个字都似乎用尽了我的全身力气。
“唐小姐对自已的闺蜜还真是有心呢。”他也微笑着,客套着。
别人听来是夸赞,只有我知道,他在讽刺我!
“我和夏越唐清都好几年的感情了,除我爸妈,她们可是最关心我的人了。”江楚楚对白牧野甜甜地笑,刺得我眼睛疼。
“是吗?那你们的友谊真是可贵。”白牧野赞道,意味深长的目光从我脸上飘过,“我祝你们的友谊可以天长地久。”
又是一记耳光!
我心里有些恼火:“那就谢谢白先生了。”
“不客气。”他话音未落,我就感觉小腿上一沉,一条腿沉重地压了上来,还故意在我的腿上蹭了两下,凭着那个重量,我也知道是谁的。
可耻的是,我的身体竟然情不自禁地酥软颤抖。
我又羞又怒,他现在可是我闺蜜的未婚夫了,还敢勾搭我!真是色胆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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