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里的餐厅和咖啡屋

小城里的餐厅和咖啡屋

 

一

“双姐，H餐厅要关门了！”M特意跑来告诉我这个悄息。

“什么时候？”

“好像是下周末吧。”

小城里的饭店开了关，关了开，时间久的能维持在七、八年以上，时间短的能维持几个月就不错，为一家餐厅惋惜，还是第一次。

小城不大，饭店不少，H餐厅是一家中西餐厅，在县城的繁华地段，是我和M常常光顾的地方，不全是因为里面的饭菜有多好吃，吸引我们的是那里面的格调。

每次都是坐在靠窗的位置，桌子上有一朵淡雅的假花，很别致，能想象到有淡淡的花的香味，干净的格子桌布铺在玻璃下面，服务员冲一大杯大麦茶，是我们都喜欢的味道。

旁边的电视屏幕在推送新上映或经典的电影，好听的钢琴曲慢悠悠飘过来，周末还会有歌手唱歌。M和我有时看着窗外来往的车辆，聊着不着边际的闲篇，有时，会盯着屏幕推送的电影，计划什么时候去电影院观看。

慢慢吃，慢慢聊，M和我是同事，却从来不八卦同一个圈子里的人。都是大龄文艺女青年，总能找到话题，一顿饭吃两个小时是常事，然后心满意足又意犹未尽的起身离开，约好有时间了再来。

以为这家店会一直在那里，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会消失在这个小城里。

 

二

M开车带我兜风，路过一家咖啡屋，跟我说：“以前就注意过这里有咖啡屋，有时间了我们来喝咖啡。”

“好啊！”我舒舒服服的坐在M的副驾驶位子上，随口应承下来。

然后就在某一天晚上，我和M兴致勃勃的冲进咖啡屋里，服务员热情的带我们上了二楼，店里正在播放广场舞曲，很带劲的那种。

说好只喝咖啡，M又看上了小点心，我看上了披萨，最后，什么都想品尝一下，点了满满一桌子，吃得很嗨，也很撑。老板送了果盘，问我们感觉吃得怎样，又说小店刚开张，请我们提提建议。

M指着架子上的书说：“这书看上去是旧的，不像是为了摆设才买来的，我看过一些，确实很不错，放在这里，很有品味！”

服务员说：“是我们老板看过的，开业时先拿了一部分过来。”

我也不客气：“这音乐不大合适，咖啡屋的色调、光线、布局，整体看上去比较小资，配上广场舞的曲子，感觉二二的，如果是钢琴曲，像《致爱丽丝》、《蓝色多瑙河》《小夜曲》，就协调了。要是放歌曲的话，感觉轻柔、畅快或者略带一点点忧伤的也不错，比摇滚和嘻哈更搭哦。”

“周末，我可以要一杯咖啡，然后在这里看一整天的书吗？”比心，我确实好喜欢这里的。

服务员笑着说：“当然可以啊！”

临走，办了会员卡，老板赠了茶绿色的小熊给我。

“我真觉得这家咖啡屋不错哎，不过，像这种比较小资的咖啡屋，小城里会有多少人喜欢呢？到咖啡屋来喝杯咖啡似乎很奢侈吧？不知道这个店能开多久，会不会像H餐厅一样，突然就关门了？”太喜欢，我就容易担心。

“嗯，装修、租赁、人工都是不小的成本，位置又偏，小城里的消费观念又比较落后，光赚出这些成本就需要很长时间吧，希望能维持下去。”

 

三

周末，我逃离装修的噪音和灰尘，背着书包，直奔咖啡屋。

点了一杯美式咖啡，服务员又送来一壶柠檬水，帮我拉上窗帘，开了灯，一再叮嘱我：“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按桌子上那个白色的按钮就行。”

一切都安静下来，我赶紧拿出书，很快进入状态，一边看书一边做笔记，中午趁着服务员送水，点了一份金枪鱼意大利面，吃过饭继续学习。

下午两点，隔壁来了一群中学生，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又传过来一阵烟味，那几个男孩子大概是被老师和家长管着，平时不敢，周末约了女孩子出来，终于放开了，抽烟，恋爱，说一些我听了都会脸红的段子，逗的女孩子们嘎嘎乐，我不得不戴上耳机。

大概过了三个小时，隔壁的孩子们陆续离开，一切又恢复了宁静，我一边吃着水果沙拉一边继续看书。直到晚上七点半，脑子里像是装满了东西的口袋，再也看不进一个字，到楼下结账。

“一共消费46元，”服务员把会员卡递给我。

“你一直在上边看书？”老板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点点头。

“你是老师？”老板一边伸着大拇指一边问我。

“呃——我以前是。”

要一杯茶或咖啡，捧一本书看上一天，在一、二、三线城市是司空见惯的事，而在这个小城里，我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从店里走出来，看着马路上的灯，清冷的风吹过来，感觉小城的夜别有一番味道。